【摘要】:乔治·戈登·拜伦是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一生创作颇丰,其抒情短诗Maid of Athens在中国广为流传、脍炙人口。本文试从两个中文译本入手比较研究,探究这首短诗在中国的译介和传播情况,从而加深对原诗的理解。
拜伦的抒情短诗Maid of Athens是一首自由、热情、奔放的爱情诗,创作于1810年,兹也是拜伦的长篇叙事诗《恰尔德·哈罗德游记》中的一个经典篇章。全诗热烈而真诚,是英国浪漫主义诗歌史上杰出的抒情名篇。此诗目前在中国最为常见的有两个译本,一个是杨德豫先生翻译的《雅典的女郎》,另一个是穆旦先生翻译的《雅典的少女》;前者收录在《拜伦抒情诗七十首》一书中,由湖南人民出版社于1981年8月出版,后者收录在《拜伦诗选》中,由上海译文出版社于1982年2月出版。本文试从以下几个方面对这两个中文译本进行比较研究。
一、对原诗词汇的选择和替换
这两个中文译本最大的不同是在题目用词上,Maid of Athens的题目杨德豫先生翻译成《雅典的女郎》,穆旦翻译成《雅典的少女》,显然,二人对 maid 一词的翻译存在不同,那么究竟二人谁更接近于拜伦诗作的本意呢?maid 一词在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和商务印书馆共同出版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6版中第1052页的释义是这样的:1.a female servant in a house or hotel女仆;侍女;(旅馆里的)女服务员;2.a young woman who is not married 少女;年轻姑娘;未婚年轻女子。词典中列出了两个释义,毫无疑问的是两位译者都选择了后一种词义,没有将其翻译成“雅典的女仆”,如果这样,全诗的意境将大打折扣,这是二人译作题目的共性。但是又可以品出不同,杨德豫译成“女郎”,穆旦译成“少女”,“女郎”一词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1008页中的释义是“年轻的女子”,“少女”一词1200页释义是“未婚的少年女子”,由此可已看出女郎的年龄应该比少女大一些;再结合诗作的创作背景,拜伦在旅居雅典时住在色欧杜拉·马珂里寡妇家里,这位雅典的女子是指其三个女儿中的长女特瑞莎,“女郎”一词更能体现出诗作原意,体现出女郎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而“少女”对于爱情这一主题总显得过于青涩。从整体来翻译的词汇选择上,杨德豫先生的译词更遵从拜伦原诗,比如对“breast”一词的翻译,杨德豫翻译成“胸口”,穆旦翻译成“心”,显然“胸口”是符合英文原意的,虽然“心”更加符合中国读者的阅读习惯。因此,杨德豫译作更贴近于诗歌原作,而穆旦译作则更加灵活自然。
二、对诗作韵律和格式的译介
诗的第一小节除了结尾的希腊语之外,结尾词分别是:part、heart、breast、 rest、go,由此可以看出原诗两小句对押,脚韵前两句相同,三四句相同,这是典型的随韵,即aabb式,后三节也是如此。再来比较两个中文译本,二者相同之处在于都和原诗的行数一样,均是6行,但格律的选择却不尽行同。杨德豫译本遵循了原诗的韵脚,如第一节中结尾词语依次翻译为:光、郎、口、走、听,脚韵就是:ang、ang、ou、ou、ing,这样就和原诗作中的脚韵一一对应了起来,也是aabb式,显得格外整齐一致。这和杨德豫先生的译诗原则相契合,其一直赞同雪莱的主张——“译诗一定要用与原诗同样的形式来译,才算真正对得起原作者”,《雅典的女郎》正是其译诗原则的体现。穆旦的译本,以第一节为例,最后一字分别为:前、还、离、去、语、你,这样脚韵就变成了:an、an、i、u、u,i,可看出前两句互押,三六句互押,四五句互押,韵律格式变成了aabccb式,后四句是典型的抱韵格式,这样虽然流畅轻快,但和原诗不符。在字数上,杨德豫译本最短的句子为9字,最长的句子为12字;穆旦译本最短的句子也为9字,最长的句子也是12字,11字的句子为10行,12字的句子为4行;二者比较可以看出:杨德豫译本以10字句为主,而穆旦译本以11字为主。所以从总的字数而言,杨德豫译本更显简洁明快,穆旦译本相对较琐细详实。另外,关于“的”字的运用,杨德豫译本喜欢将其省去,能省则省,比如“不必了,它既已离开我胸口”、“你是我生命”等句子均省略去了“的”字,更显轻盈畅快,映衬出拜伦即将离开雅典时的急切、兴奋、快乐的心情;反之,穆旦译本除了两句外其他句子都有“的”字,这样就显得内容详细,修饰得更加完备,从侧面烘托出拜伦将要离开雅典时的那种对雅典少女特瑞莎的爱恋和依依不舍。
综上,杨德豫译本更加注重原作的韵律,穆旦译作则更侧重于译者的发挥,二人均从自己的角度入手,独具特色,毋庸置疑的是,两个译本都传达出了原诗的神韵。
三、对诗歌意境的营造和风格的构建
作为一种文学体裁,诗歌尤其注重意境的营造和风格的构建,中国古诗词如此,英文诗歌亦然。诗歌的意境,是指一种能令人感受领悟、意味无穷却又难以用言语阐明的意蕴和境界。“它是形神情理的统一、虚实有无的协调,既生于意外,又蕴于象内。”明代朱承爵在《存馀堂诗话》说提到:“作诗之妙,全在意境融彻,出音声之外,乃得真味。”所以,在对英诗的翻译中,能准确无误地营造出原诗作意境并且构建相似风格的译作才能算得上上品,唯有如此,方可带领异域读者快速走进英诗意境,和诗人产生共鸣。
在对此诗的翻译时,两个译本对诗歌意境的营造和风格的构建上均有所不同,有很强的可比性。作为一首抒情短诗,总的来说,此诗的主题虽然是爱情,但译作风格却有不同,杨德豫译本是简洁明快,清新自然;穆旦译本则是浪漫缠绵,细腻柔情。翻译风格的差异自然引起诗歌意境的不同,如二者对每一诗节希腊文的翻译,杨将其译成“我爱你呵,你是我生命”,穆旦译成“你是我的生命,我爱你”,可体会到杨译本的自由流畅、清新明快,再加以感叹词“呵”,更是体现了这种自然的意境;穆旦将“我爱你”放在最后译出,可以看出拜伦对雅典女子的痴情和依依不舍,以至到最后将“我爱你”突出强调,彰显了其译作细腻柔情,缠绵悱恻的意境。
四、结语
总之,杨德豫先生翻译的《雅典的女郎》和穆旦先生翻译的《雅典的少女》在词汇的选择和替换、韵律和格式的译介、诗歌风格的构建和营造等方面均有所不同,显示着不同的风格魅力,颇受读者们的欢迎,影响极为广泛。作为翻译的大家,二人对拜伦诗歌在中国的译介和传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凭着刻苦钻研和一丝不苟的精神,一字一词均显示出一位翻译家应有的素养,这也是Maid of Athens在中国流传极广的原因,因而对此诗中文译本的比较研究就有了深刻的文本意义和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 拜伦著,查良铮译.《拜伦诗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
[2] 拜伦著,杨德豫译.《拜伦抒情诗七十首》[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
[3] 拜伦,雪莱,济慈著.穆旦译.《拜伦雪莱济慈抒情诗精选集》[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7